「唔……唔姆……」
我的背后传来少女的嘤咛。
「学、学长……」
「坚持住。」
「白苓学长？……这、这是……梦，是梦吗？」
「别说话了。总之，坚持住。」
不要死。
漫长的黑暗开始和记忆重合，脚下的水泥石阶如同深水中的暗礁一样起伏嶙峋，我下意识说出了这样的话：
「坚持住。不要……离开我。」
「能被，被这样…说……」
唐萱萱以脆弱如同烛火一样的声音说：
「好、好幸…福……呢。」
她将头埋入我的肩膀，竭尽全力般的伸出手，指尖触摸着我的脸，轻声呢喃着：
「真帅气呢……学长的脸。」
「不要动了啊。坚持一下。坚持一下……」
还有两层。
少女为什么生存在这种摇摇欲坠的废楼里，为什么自杀——这些汹涌的疑惑被潮水般的回忆冲刷掉，只剩下她重复着说的言语：
「好幸福呢。」
我不擅长下楼梯。尤其是在黑暗里，阶与阶之间的轮廓就变得模糊，失败的话就会摔伤。然而，她的话语一直是引起我焦急的元凶。
「能在……最后，看见学长。」
「果然，学长、是、是我所喜欢的人呢。」
我走出单元门口，救护车的灯光在小区的远方闪烁着。
「学长……」
「不要再说了啊。让我看着你死，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啊。至少，能让我再看到活着的你啊。」
我转过头，正对着她那逐渐衰败的双眼。
那种宝石般的颜色像关灯一样快速消逝，她仿佛用最后的力量，和我说：
「这片废墟，才是我早已定好的归宿啊。」
「等、等一下！不要……」
少女虚弱的闭上了双眼。
闪烁着红蓝灯的救护车辆停在了几十米远的地方，提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迅速的冲下车，提着医疗营救装置停在了唐萱萱身旁，血袋，体征监护仪，呼吸机……
救护人员将唐萱萱移上了救护车，驶过晚高峰的车水马龙，十几分钟后，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。姐姐在医院门口等着。救护人员迅速将她放在移动病床上，快速推进了抢救室。
「小苓！怎么回事？」
「总而言之，是意外状况。」
总而言之，我这样向姐姐解释了一遍发生的状况。随着话语的推进，最终，我们在诊室的座椅上等待结果。
谈话之后，就只剩下沉默的气氛了。
我走到医院外的自动贩卖机旁，买了两瓶HeatGeniA，回到了医院内的铁质椅子旁，递给姐姐一瓶。
HeatGeniA是自热饮料。在等待饮料变热的时间内，酸涩液体的味道氤氲着冒出。
「小苓……昨天的事情，不要生姐姐的气哦。」
「说起来，我才要向你道歉。以前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，这次却没有注意到。」
「好温柔呢。」
姐姐露出略微羞涩的笑容，摸着我的头对我说：
「小苓要不是弟弟的话，一定要嫁给你呢。」
不存在的寒冰一下子融化了。
不过，我是这样回答的：
「请千万不要嫁给我，那只是海马体的误解。」
急救室大门的上方，长条形的时间表显示着红色的字体，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。
姐姐盯着自己手中的饮料，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那扇关闭的门。
「那个女孩子，一定要……坚持下来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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